2018.01.18

By Lizzy

Lizzy 的 2017:在多重人生任務的夾縫中做自己

文/Lizzy Lin

2017 年,我的人生軌跡有了些許挪移,兩個孩子漸漸大了,算是熬過以往沒日沒夜被嬰孩糾纏、時時煩憂操勞的狀態,也能擠出較多時間做我最熱愛的事情——看電影。

之前深埋在「母親」的工作裡,餵奶,煮食,照顧等等,疲累不堪,心力交瘁,沒法思考孩子跟我、以及他們兄弟彼此的關係。現在稍微可以抽離來觀察與思考,並清楚意識到「他們將成為大人」。這讓我感覺自己好老,開始想「這輩子只能這樣嗎」這種問題,幸好在此同時,對部分時間的掌控權,終於又回到我手上,有空間選擇「再去做些什麼吧」。

這些經歷,使得 2017 年有幾部電影特別打進我心裡,它們不一定是年度最佳作品,但都像是把我的感受與經驗,轉化成精彩畫面及故事。觀賞過程中,生活裡的痛苦、擔憂與遺憾,點點滴滴釋放出來,我就這樣漸漸被恢復、療癒。

例如評價十分兩極的《母親!》(mother!),就深刻連結到我的育兒感受。雖然導演戴倫.艾洛諾夫斯基表示《母親!》講的是人類對自然的破壞,但它的內在暗示包山包海,觀眾可以做任何解讀。當我單純以「媽媽身分」來觀看它,我看見了許多傳統婚家制度下,通常獨屬於女性的窩囊處境。

《母親!》裡每個角色都沒有名字,片尾的演員角色對照表只有簡單的「他」(Him)、「母親」(Mother)等等。珍妮佛.勞倫斯飾演的主角「母親」,總是在收拾各式殘局、修理各種破損。碗盤,污漬,血跡,清完一批還有一批。別人弄一團亂,她就跟著在後頭清。但是她想講的話,想請求別人的事,沒有人願意聽。

「母親」很重要,同時也不重要。只有她能讓家繼續維持,但沒人在乎她的想法。畢竟,詩人丈夫「他」才是那個有才華、有成就的人,對世人而言,「他」的成天枯想,也比「母親」的想法與感受有意義。丈夫的賓客不把她當一回事,丈夫的崇拜者認為她礙事,她辛苦了半天,卻連一個能被尊重的位置都找不著。待她生下孩子,群眾們為之瘋狂,為的也是那個嬰孩,依舊沒人在乎「母親」。

於是,「母親」在自己家裡成為外人、孤立的人、不存在的人,連丈夫都懶得花時間與她對話,因為跟其他人講話更有趣。這與許多真實世界中的母親很類似,丈夫在外應酬非常健談,到了家中卻希望老婆不要拿事情煩他。為人妻、為人母的女人們只能孤單地在家中忙東忙西,沒有任何心靈出口,不斷消耗自己的生命,包括身體心理各方面,種種努力永遠不會獲得認可,因為那些工作,都稱不上什麼成就,只不過是日常瑣事,煮飯洗衣打掃帶小孩,誰都能做,甚至常聽人說帶小孩很輕鬆,因為「小孩吃就跟著吃啊,小孩睡就跟著睡啊,有什麼難的?怎麼會累呢?」——只消每年母親節頒幾個「模範媽媽」,多歌功頌德一下,大家又可以繼續把媽媽勞心勞力的血淚付出,視為理所當然。至於不願意這樣付出的女性,就叫做「自私」。

最近,我某位育有一對雙胞胎的女性朋友被劈腿、進而分手了。我的朋友因照顧常生病的雙胞胎,這些年來早已累得不成人形,對方則找到下一個裝載著愛的女人,有力氣全心溫柔照顧他的女人,讓對方感覺可以做自己,實現夢想。我的朋友現在只能帶著孩子搬出去,咬著牙面對艱困、孤獨的未來。過去的無私付出,只讓她成為一位狼狽、疲累、沒有心力溫柔陪伴伴侶、讓伴侶想離開的女人。

回想《母親!》片尾那張將被燒死的臉,如此堅定,平靜,無聲,她是無奈而沒有選擇的。她一次又一次讓人們在家裡開著末日派對,只因為她對丈夫/上帝堅定不移的愛。片尾歌曲〈The End of the World〉幽幽唱著:「為何太陽依舊照耀大地?為何海浪仍然拍打岸邊?難道它們不知道世界末日已經到來?因為你不再愛我了。」——大地將會重生,一切都將恢復,鳥兒歌唱、星星閃耀,但原來的那位母親已經死了。真真切切為愛而死。一首失戀歌曲被用在這兒,貼切到讓人心痛。

很多女性在有小孩之後,不僅身體操勞,心靈也多了好幾道傷痕,我也不例外。傷害可能來自家人、親戚,甚至是一堆自認有話語權的不熟朋友與陌生路人。有幾次誇張的狀況,讓我在當下不知如何反應,之後又為了不想撕破臉,委屈著、隱忍著、堆疊著,養成心頭一隻巨獸。於是,由安.海瑟威主演、怪異等級不輸《母親!》的《柯羅索巨獸》(Colossal),意外反映了我的心理感受。

為何女主角葛洛莉雅心頭那隻怪獸,能被餵養得如此龐大?甚至成為踐踏首爾市的怪獸(對,這劇情超展開)?原來是她與老友的童年創傷及恩怨,從未解決與面對,隱忍積壓到現在,令她生活一團亂。

雖然我從小聽著許多專屬女性的戒律長大,但進入社會幾年之後,身為學歷不差、在外資工作的年輕女性,曾經有好多年我不常需要思考性別的差異。在那個世界,每個人各憑本事發揮所長,做的工作相同,加的班相同,半夜回家一樣叫計程車,升遷的原則相同,「性別」根本是不用注意的特質。

但進入婚家、生養孩子之後, 或許因為「生養孩子」是個非常「女性」的工作,所有源於性別的「規定」又回來了。更奇妙的是,從懷孕那一刻起,女人就不再只是一個獨立個體,而是個「誰都有權指責你」的軀體,彷彿成了公共財,光是因為有著「媽媽」的身分,不管是懷孕還是牽著孩子,走在路上隨時都有人可以霸道指揮,指著鼻子說「你做錯了」。或者還有另一種「性別管轄」,是在諄諄指導「兒子就是該那樣,不可以跟女生一樣」、或「你放任兒子這麼做,他長大會像女生喔」。

其實這些言語攻擊,也是霸凌的一種。我的身體明明是自己的,小孩監護權是我的,在合法合理範圍內,我本該有裁量與權衡的權力。那些外來的指責、沒照對方意思改變就繼續照三餐碎念的「建議」,甚至是羞辱,如果沒有面對、解決,藏在心裡,久了就會像那隻「柯羅索巨獸」一樣,越隱忍越恐怖,養出心裡頭更大的怪獸,傷害自己與身邊的人。

人們常忽略那些「小事」會如何傷人傷己,《柯羅索巨獸》幫觀眾把小事堆成的怪獸放大來看,電影最後,葛洛莉雅與當年霸凌她的奧斯卡正面對決,不再逃避,我這幾年也學到了正面對決、當下處理的勇氣,不再讓那些撈過界的人,有機會在我心中堆上黑暗的陰影。

而這些經驗,令我再度回顧兒少時期,曾經面對過的性別壓力,對於女性身分有了更多感悟。這些理解,令我對《勝負反手拍》(Battle of the Sexes)特別珍愛,我懂網球選手比莉珍.金,在贏了被稱為「世紀性別對決」的男女大戰後,為何反而躲在更衣室哭了起來。

她是在為了因為身為女性、而必須多做的所有拚搏而哭。她人生裡獲得的每一份基本尊重,任何以人為本、不分性別的尊重,都是拼了命才換來的。而這一切實在非常令人挫折。

《勝負反手拍》有一段戲,交錯呈現參加「世紀性別對決」網球賽的雙方準備比賽的狀況。艾瑪.史東飾演的比莉珍.金,每天認真為了賽事準備,訓練體力、敏捷度,保持極高的專注;而史提夫.卡爾飾演的鮑比.里格斯,則是連練都懶得練,每天晃來晃去,喝維他命。我知道金為何要把自己搞這麼累,也知道里格斯為何不覺得需要。

從小,女孩的舉止儀態,都是被長輩碎念的焦點,念完還不忘記加一句「要不然嫁不出去」,像是在講廉價的貨物。有些更保守的家庭,可能會讓女兒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地位比兄弟低,獲得的資源較少,遺產則一毛都分不到。此外還有各種「妳生來就是差人一等」的提醒,例如女生超過三十就沒人要、女生力氣小所以沒用、女生若婚後生不出兒子被拋棄也很正常⋯⋯等等。甚至,連真的受到傷害了,遭到性騷擾或性侵,還是有不少人等著責怪你、檢討你。

所以,到底要怎樣才能被看得起?被像個人一樣尊重?還是一定要靠生個兒子、或是力氣比贏男性,才能獲得地位的提升?我想,每一個曾問過這些問題的女生,看到《勝負反手拍》裡比莉珍.金的奮鬥,都會心有戚戚焉。

隨著人生階段改變,有些從前的我看了也許會無感的片,現在開始有感了。除了上述讓我連結起育兒經驗、以及傳統社會對女性期待的電影,我對於人生「回不去了」的主題,也很有共鳴。

若理性看待《愛情齡距離》(Home Again),它太溫馨光明,事情發展順得不可思議,任何令人不舒適的東西都不存在,連垃圾桶都很漂亮。通常這類片型很難打動我,但《愛情齡距離》在華麗到不真實的外表下,還是用詼諧的態度點出了黑暗的現實:處在某些人生階段的女性,很難倒回去過上一階段的生活。也就是說,超過某些階段以後,這世界有些「可能性」,的確再也不屬於妳了。

當然,飾演女主角艾莉絲的瑞絲.薇絲朋,外表仍然像個辣妹,要假裝二十幾、三十歲出頭也不成問題,但她再怎麼騙人騙己,也無法再過那種年齡層女孩的生活。艾莉絲已經有了孩子,許多責任是逃不掉的,她必須不斷地「照顧」,這已成了習慣,像艾莉絲與小 13 歲的哈利在一起時,有不少自然出現的「媽媽習慣」,真的是想裝年輕都裝不了。

更別說經歷幾年無奈婚姻的艾莉絲,此時需要的恐怕不是一段新關係,而是要自我沉澱與休息。艾莉絲與哈利的一場爭執讓他們分手,爭吵的導火線乍看之下,好像是艾莉絲太無理取鬧,但仔細聽她放手的理由,讓我理解艾莉絲心頭真正的勞累與無力感,來自於現在沒有剩餘力氣,面對戀愛中的心情起伏。因為她已經是個有兩個孩子、而且正要結束一段婚姻的輕熟女,她早過了 27 歲,沒有本錢像那些年輕女孩,為了愛人的一個簡訊或一句話在那邊想東想西、傷春悲秋,或是把姊妹淘找出來喝酒購物、不醉不歸。她需要早點睡覺,第二天還要早起做早餐送女兒們上學。不論心中有什麼痛苦要消化,都得暫停,先撐出笑臉,待明早孩子離開,才能繼續進行。年少時人人渴望的「轟轟烈烈愛一回」,到了中年成了龐大的精神負擔。

《愛情齡距離》在我眼中並非浪漫喜劇,它的主題是一位熟女如何走出依賴、劃清界線,不管是在工作、感情或家庭,都必須架出一個能讓自己負好母親責任、又能讓自己呼吸的空間。這空間架完後,不一定還有地方能留給另一種夢想,或另一個人。《愛情齡距離》是一部給三、四十歲女性的現代童話,它讓你感到幸福有力量,但不用等待王子。

生兒育女,的確是人生非常重大的轉捩點,它一方面令人感到精神更富足,另一方面卻也讓人感覺自己不斷被消耗、正在邁向死亡。其實很多時候,與孩子相處的感覺並不像尿布或奶粉廣告那樣,輕輕柔柔、光明美好,並不是你笑臉迎接他,他就會像小天使那樣撒嬌甜笑。母愛有時不像月亮,而是像颱風天的驚天巨浪,為了孩子不聽話而爆氣,為了他們不注意自身安全而發火。有些時候,他們的胡鬧與固執令人怒火中燒,再長大一點更有千變萬化的調皮花招與氣死人的頂撞言語,讓人頭頂冒煙。我相信大多數媽媽都難免出現過「這一切真不值得」、「真想一走了之」、「再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沒命了」的感慨,但事過境遷,又覺得依舊要堅持下去,陪伴孩子、付出關心。因為母親都知道,當一名孩子年幼時無人關心,他的未來會遇上更多凶險。

在根據史蒂芬.金作品改編的恐怖片《牠》(It)裡頭,我看見了許多不被關心、甚至是被虐的年輕孩子。片中的大反派(小丑扮相的潘尼懷斯)雖然恐怖,但更恐怖的是,假設整部片都沒有潘尼懷斯,這群孩子面對的現狀也已經很悽慘了。以母親身分觀賞《牠》,恐怖源頭並非潘尼懷斯,而是不良成長環境對孩子帶來的負面影響,以及生理心理虐待帶來的恐懼,如何造成長期的傷害。

這些孩子,有人情感疏離,有人總認為自己會生病,有人每天在圖書館躲惡霸。他們心靈受傷程度各異,但有個共同特點,就是父母的存在感通常很低,即使比較高的那幾位,其雙親也不是「好」的存在,要嘛不理解孩子,要嘛保護過度,更壞的可能傷害孩子。

大多數孩子,會與父母相處十幾年以上,而且有一大段期間是他們無法自立、需要不同程度照顧的時候。如果父母對待的方式不適合孩子,或是忽略某些問題,孩子只能完全承受,無法自保,無法躲開。而這些傷害甚至不一定很明顯,傷人的父母也不一定要很邪惡。例如比利的弟弟喬治失蹤,數個月後真相仍然未明,自責、心痛的比利不願相信弟弟已經身亡,不放棄任何希望,想找回弟弟。比利很明顯需要心理上的幫助與撫慰,但面對喪子之痛的父母,或許已無餘力處理、也不敢碰觸心裡的痛處,根本不想與比利詳談,只希望大兒子跟他們一樣承認喬治死了,不要再想再提,丟著年輕的比利自己面對創傷與罪惡感。

這樣的觀看角度,令我深深體會父母的責任有多麼重要,並且得保持多麼細心的觀察。即使比利父母對孩子心理狀況的忽略情有可原,但他們畢竟還是忽略了。這種罪過,當然不是能上法院雙方質詢、審問出個明確罪名的罪,但一位少年的確因被忽略而受傷,而它後續的影響也很難估量。

甚至,《星際大戰8:最後的絕地武士》(Star Wars Episode VIII: The Last Jedi)也給我類似的感受。正邪難辨、在上集弒父的凱羅.忍,從小母親忙碌,父親逃避,連收他為徒的舅舅都做過令凱羅.忍難以信任的事。在他成長過程中,大概沒有足夠的機會能體會親人的關愛,所以後來對於長輩與老舊觀念、往日規則的厭惡,甚至憤恨,就不難理解了。

為人父母,身會疲,心會累,但既然別人的命依著自己,喘息完了還是要爬回崗位上,不能鬆懈。

只不過,人的時間就這麼一點,能做的事也有限,不可能魚與熊掌兼得,此時《人生剩利組》(Brad's Status)的人生哲學,特別受用。

本片有個很需要跟他人比較的主角:班.史提勒飾演的布萊德。他明明活得很不錯了,卻老愛跟別人比較,總覺得自己差人一截。這也怪不得布萊德,誰叫他當年大學時期的死黨每個都混得比他好太多。經過這麼多年,死黨們各有自己的人生,根本沒在理布萊德,但布萊德仍然糾結在彼此的現況競賽中,直到他兒子特洛伊忍不住告訴老爸:「其實沒有人在乎你,會關心你的只有我,所以你應該只須在意我對你的想法就好。」一句話敲醒夢中人。

最後布萊德在一場音樂會上聽著德弗札克的幽默曲,終於領悟不用把自己想得那麼大,他可以把自己縮小,吞下過度的自尊,對於一堆想要但沒能要到的東西,試著接受「可以只愛著而不必擁有」。對「個人」有價值的東西,可不是那些世俗標準認定的成就,而是身邊人兒們彼此的一片真心哪。

看完《人生剩利組》,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派特森,那位在名為派特森的小鎮上開著公車的派特森。亞當.崔佛主演的《派特森》(Paterson)講的就是他的故事。派特森開的公車,每天路線相同,而乘客不同;他早上起床都是與妻子兩人在床上,但姿勢不同;每日去的酒吧相同,但遇上的事件不同。《派特森》並未想用劇情說明些什麼,而是用一個藍領階級生活中的穩定重複,營造出日常中的詩意,呈現平凡人也有「創造」的本能,以及知足態度為心靈帶來的平靜。

在派特森眼中,萬物皆如詩。導演吉姆.賈木許試圖令觀眾一瞥那是什麼樣的感受。派特森是與環境緊緊相連的,永遠在觀察身邊事物、永遠對周遭小事感興趣,他能在重複、細碎的生活瑣事中,仔細體會到美好的訊息,將其化為美麗的詩句。寫詩對他不是為了功成名就,而是生活的方式、生命之必須。

那是一種內心的平靜與平衡,一種讓人在人生的驚滔駭浪、情緒起伏中,得以穩住陣腳的心靈狀態。似乎,派特森在寫詩之中找到的,我在觀賞電影的經驗中也找著了。看電影、寫電影、聊電影,不管是否處於情緒低潮,只要還能有時間與空間讓我在筆電上看部電影,或是為了整理心得與評論而閱讀相關資料,我都能如打開任意門一般,脫離現實的狀態,進入另一個陌生、新奇的異次元世界,在其中,我逃避、修補、享樂,或為了與自己現狀無關的事件哭泣、憤怒、憂傷。不管這些電影帶來的反應屬於正面或負面,我的世界都更豐富了,不會時時把注意力放在「我」身上、再把自身問題不斷放大來嚇自己。

2017 年,一位歲數已經三字頭的台北都會媽媽,試著在多重職責的夾縫中做自己,在不同角色之間取得平衡,獲得滿足。少了年輕時想征服全世界的天真癡心,多了對困頓逆境的忍耐妥協。我不想成為《母親!》裡頭犧牲奉獻到沒有自己的「母親」,但也不想如《人生剩利組》的布萊德那樣計較成就、陣日碎念哀嘆。在人生路上,有些發生過的事,已經與我盤根錯節地糾纏在一起,不可能拋下,某些舊日遠大夢想的實現機率,也降得很低了。但在這逐漸往已知結局走去的道路上,我抱著《異星入境》(Arrival)給我的啟示,繼續前行,因為撇開所謂的「成就」,生命中還有其他酸甜苦辣,從生老病死衍生出的愛、歡樂與痛苦,都讓人不捨,值得珍惜,各種喜樂與傷痛,同樣值得頌讚。我願意為了現在已經擁有的一切,也為了未來永遠不會看完的電影,知足走下去。

照片攝影:Lizz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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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zzy Lin,曾在金融業任職多年,但人生最愛還是歐美電影與影集,喜歡透過書寫,讓電影找到速配的觀眾。耕耘部落格多年,臉書專頁『Lizzy聊電影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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