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說故事姐姐成為說故事的人──專訪《查無此心》項婕如

《查無此心》導演曾英庭曾提到，項婕如身上有種太認真想要把事情做好的氣勁。這個看起來瘦小可人的 24 歲小女生，2022-2023 年的作品頗豐，除了新片《查無此心》九月問世，也包括 Netflix 影集《媽，別鬧了！》中無畏與柯佳嬿搶愛林柏宏的「大食腰姬」一角；在《親愛壞蛋》飾演隋棠與溫昇豪的女兒演技不輸爸媽，是職涯首度最靠近金鐘之作。而她主演的電影《夜校女生》剛殺青、即將播出的參演影集還有《百萬人推理》與《歡迎光臨，二代咖啡》。

聊起出道因緣，項婕如說是在她 16 歲時，《報告老師！怪怪怪怪物！》劇組來學校做海選，要找一個筋骨軟Ｑ的女演員。彼時同學都知道項婕如是個可以把腳扳到頭上的人，就幫她報了名。後來，雖沒以「怪物新人」在九把刀的暗黑系電影出道，項婕如仍順利主演了電影處女作《有五個姊姊的我就註定要單身了啊！》。

項婕如存錢 20 萬始逐夢

項婕如可說是在一演戲後就愛上表演，立志要當演員的。當然她也知道演員的工作與經濟極不穩定，於是便開始了勤奮的打工生活。護校專業的她跑去當說故事姊姊、陪讀姊姊，也陪孩子練琴，每天朝九晚九，住校又在打工處解決三餐的她，很快地就為自己攢了 20 萬，這才勇敢踏上演員之路。

《查無此心》故事描述張鈞甯所飾演的厭世女警探「吳潔」在企圖自殺的情況之下竟遇到一具女漂流屍。相信屍體會找人辦案的她，開始帶領著警校第一名畢業的菜鳥女警「蔡尾」（項婕如飾），一步步踏向兇殺案的幕後真相。

志當一個說故事的人

眼尖的人可能會發現，項婕如與《查無此心》裡的女主角張鈞甯有點像，都是屬於線條細膩的精緻型美女。這也讓項婕如憶起她曾在另外一齣戲的選角面試中，被說「與張鈞甯都很像兔子」，但項婕如接著笑說：「我很常被說『跟誰很像』，也被說過像張寗，和孟耿如。」

儘管像的都是漂亮女明星，項婕如卻不想只被擺在負責可愛、專門營造戀愛氛圍的位置。真實生活中的項婕如也不若她在影劇裡常有的甜心形象，而是個喜歡登山與滑板的酷女孩，這樣的女生聊起想當演員的初衷，也是令人難以想像：「我從小就在新莊樹林一帶滿多移工家庭的區域長大，家裡也有行動不方便的長輩，加上我最好的朋友的媽媽是越南人，成長環境所接觸到的議題就不少。真實世界裡有太多故事都很值得被看見，我想進一步透過拍戲，當一個更稱職的說故事的人。」聽來確實很像是說故事姐姐會有的夢想。

見證自己與二度合作演員的成長

出道六年來，項婕如一路上也遇到了幾位不錯、甚至有機會二度合作的演員，包括與《做工的人》的薛仕凌、《神之鄉》的黃鐙輝在《查無此心》又碰頭；曾敬驊與林暉閔也是在《做工的人》與《神之鄉》之後再度合作。對於二度合作的演員，項婕如坦言每次都會得到一種「同時見證對方與自己的成長」的心得：「曾敬驊對我來說當然算是最有感的，因為我們當時都算是剛入行，年資一年，超青澀，對演藝圈也不熟。所以之後再合作，就看到對方很大的進化。」

《查無此心》的薛仕凌與黃鐙輝則是讓項婕如讚嘆：「黃鐙輝大哥是一個個人特質很強，但是演起戲來又完全能夠隱藏起自己的人。薛仕凌大哥真的是演什麼像什麼，很有機，會讓人分不出來他當下的表演是本色表演還是表現表演？」至於在《親愛壞蛋》二度合作的林暉閔，也讓項婕如印象深刻：「林暉閔從《神之鄉》到《親愛壞蛋》的轉變也滿大的，跟他演戲真的很過癮。」

張鈞甯的沈著細膩影響項婕如

聊起在《查無此心》裡幾乎與自己綁定做辦案的演員張鈞甯，項婕如認為跟在厲害的演員旁邊、邊做邊學的所得養分超乎她所想像：「拍這種刑偵戲本來氣氛就比較高壓，現場也肅穆，但今天就算是拍動作戲、或拍很久，她看起來就是不太會生氣的樣子。就算今天大家都很累，又要處理情緒重場戲， 她也都會在一個很看起來很平靜、很沉著的狀態，是我的定心丸。」事實上，《查無此心》裡還有一場項婕如要用力拍打張鈞甯額頭的「冒犯戲」，項婕如害羞地說她根本數不清自己打了張鈞甯幾次：「但我每次打完都有道歉！不過她永遠都會回我說『沒事，還好』。」

「有一次拍戲的時候，聞到她身上的味道，因為覺得很好聞，就順口問了她身上的香水，才知道那是一款乳液。後來在殺青酒時，她突然拿了一個小東西給我，原來就是那個我很喜歡味道的乳液。當下真的覺得自己很被照顧著。從她身上我學到的是，我們把自己照顧好之外，如果有餘裕可以照顧到身邊更多的人，就一定要去做，因為那個善的循環會一直傳下去。」

阮經天強大表演能量震盪項婕如

《查無此心》劇組就像是一個精實的實戰團隊，項婕如就這樣與一大票的資深前輩演員一起拍戲，經驗值不斷地堆昇。項婕如信手捻來分享了一段跟阮經天的對戲：「那是一場阮經天自己在問訊室崩潰痛哭的戲，我跟一姐（張鈞甯）和鐙輝哥先是隔窗看他，光是在那邊看他拍了各式各樣不同版本的哭戲、看著他不斷地重來，就會被他的表演震撼。因為他是從很平靜的，從零到有地把崩潰和脆弱的情緒演到充滿情緒渲染力。其實他不是對著你哭，你只是在旁邊看著這一切，就可以感受到很強的能量。」

然而這對項婕如而言，竟只是個前戲。項婕如接著說：「在那場戲之後，是接著拍我們在對小天做問訊的戲。其中一顆鏡頭我印象非常深刻，鏡頭不是拍我、是拍他，他那個狀態就是很生猛、用很激動的情緒嗆我『妹仔！你沒有談過戀愛喔？』當下我其實內心有被他嚇到，那是一種突然感受到有一個人把情緒往你身上砸的措手不及，擋都擋不住。就算知道現在是在拍戲，可是身心靈還是被震懾到，有一種害怕的心情跑出來。」

拍職人劇種不輕鬆

接連在《疫起》演菜鳥醫師與在《查無此心》演菜鳥女警，被問到哪個角色比較累？項婕如答到：「都很累，拍職人劇真的不輕鬆，要把自己從外行變成內行，在專業術語和操作傢伙的肌肉記憶上面都要練到順暢才行。」演繹職人角色，即使是菜鳥職人，沈浸式的練習工作依然得做。

項婕如舉例，《疫起》的醫師常用英文要背好、手術綁線姿勢也是回家有空就練；至於拍《查無此心》則是讓項婕如狂練體力：「戲裡面很多纏鬥追逐的戲，體力需求佔比很大，練跑步是一定要的。比較不一樣是還要學擒拿術、練摔、練翻滾、練壓制，也要練被撞飛和跌倒，很多各式各樣的動作訓練課程都有練。至於持槍和銬手銬的動作也是要反覆練到熟練。」

據聞張鈞甯為了拍戲還把道具槍帶回家每天摸，項婕如聞言，說自己也是如此：「我也是把槍帶回家每天練持槍動作，要熟悉手感。有一天有人來我家修洗衣機，看到我那把槍放在客廳的椅子上，他還問我『那是真的槍嗎？』」事後趕緊把道具槍收起來的項婕如，等到人都走了才意識到自問：「其實我可以直接告訴他『是道具槍』就好？」

電影工作是一份投資報酬率 ∞ 或 -∞ 的職業，唯有累積經驗是唯一的真理。入行六年，逐漸累積出可觀作品數量的項婕如，自認是個工作狂，唯一留給自己的休閒娛樂生活就是爬山和看動畫：「山上沒有手機訊號，可以讓我的心思處在一個完全乾淨的狀態。動畫的話，今年最喜歡的是《我推的孩子》和《鬼滅之刃》，我非常期待十月會在台灣上映的宮﨑駿新片《蒼鷺與少年》。」項婕如所主演的《查無此心》則是九月與台灣觀眾見面。

全文攝影：莊泳翔
劇照提供：華映娛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