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自由意志，何來心靈自由？──《駭客任務》系列

文／Sophie Yang

「紅藥丸還是藍藥丸？」

從「母體」的假象中醒來，才能清醒地活在「現實」中。

《駭客任務》首集刻意給人虛擬與現實的二元分野，紅藥丸與藍藥丸就此成為哲學教授最愛給學生的提問之一：「要當隻快樂的豬／還是痛苦的哲人？」

其實這道題目的原型，早在《舊約聖經》創世紀篇章就曾示範過：若母體是伊甸園、現實就是離開伊甸園的苦難世界。

人類之母夏娃吃下禁忌的紅蘋果，在《駭客任務》裡轉化為紅色藥丸。如此來看，其實你我早就選過無數次的紅色藥丸，就像基督宗教所述，擁有思辨與智慧，是身而為人「無可避免」的原罪。

續集《重裝上陣》，尼歐見到造物者（The Architect），得知「現實」（錫安城）不過是為了平衡母體的另一套程式，祭司（The Oracle）則是用來理解人類心靈的直覺程式：一切都是造物者所創，根本無所謂「真實或虛假」的對照必要。若難以理解，不妨這樣想想：被逐出伊甸園後，人類在世上自力更生，但世界仍是上帝的作品，為保持伊甸園穩定，與其不相容的人們被排除在外，安置在名為「現世」的容器中。

基於上述，「虛實」恐怕只是《駭客任務》表象探討的，真正重要的甚至不是「紅藥丸與藍藥丸」的終極二選一（因為我們早就選了），而是祭司所說：「你不是來選擇的，你是來了解自己為何這樣選擇。」（You didn't come here to make the choice. You're here to try to understand why you made it.）

「認識你自己（temet nosce）」

《駭客任務》的劇情架構中，「純粹的自由意志」並不成立：尼歐、崔妮蒂與墨菲斯的信念與選擇其實都受到祭司引導，而尼歐見到造物者後，造物者提供他兩扇門，尼歐看似能自由選擇，但請別忽略兩個選項可都是造物者預先設定的。

觀影的你我，也不曾擁有完整的自由意志：世界運行的基本律則、人類的理性與感性隨時牽動著我們，說到底，人總是在有限的選項裡進行選擇，就像梅洛凡吉恩（Merovingian）所言：「選擇只是幻覺。」（Choice is an illusion, created between those with power, and those without.）

如此可見，《駭客任務》的核心不在「如何選擇」，而在「為何如此選擇」。這項提問的解答，是祭司廚房門上的那句標語：「認識你自己（temet nosce）」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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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編按：本文為《釀電影》vol.5「我的未來不是人」收錄文章精選節錄，欲閱讀精彩全文，請趕緊訂購雜誌，成為全台第一批拿到新書的讀者哦！）

＊＊ 《釀電影》vol.5「我的未來不是人」 ＊＊